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揭秘麻雀的生活习性

发表时间: 2025-01-06 13:46

揭秘麻雀的生活习性

鸟瞰,就是指从飞翔的鸟的角度俯视。这对于大的场景很合适,毕竟一眼看不过来,唯有鸟的高度才可窥其全貌。字典上只说了鸟瞰,没有说具体是什么鸟才能瞰,孔雀凤凰自不必说,她们当然有资格有才能有眼光,能目视千里穷极八荒之野。白鹭、斑鸠、布谷鸟百灵鸟黄雀‫、燕子、鸽子、大雁当然也可以,它们或者清高孤傲,有俊美的外表,或者婉转啼鸣,有悦耳的叫声。赵庄地辟,属于散落于华北平原上的一个土疙瘩一样的存在,麻雀更多一些,所以鸟瞰赵庄的,麻雀似乎更合情理。麻雀就麻雀吧,人‭造卫星啊,飞机啊,这些高科技的人类智能是肯定不会浪费胶卷在赵庄这个土疙瘩上的,有麻雀看看就挺好的。


赵庄的麻雀都是树麻雀,但它们并不全生活在树上,比起日晒雨淋的树梢,它们似乎更喜欢住在房檐瓦片的缝隙中,这里虽然空间狭小逼仄黑暗,但对这种体型十三公分长的鸟儿来说足够了。在这里一不用千辛万苦的衔树枝做巢,二不用担心猛禽的攻击,真是个聪明的选择。但我有疑惑,麻雀千百年来都是野生的,赵庄的瓦房也是解放后甚至改革开放之后才渐渐盖起来的,这些麻雀怎么就学会和人类同步住起了瓦房呢,真是与时俱进的生命进化。


麻雀是赵庄天然的时钟,不仅报晨昏,还能报时节。东方既白就可听见满耳的叽叽喳喳,从竹园传来,从南河底北河底周边的杨树梢上传来,从郎河边大堰上的大树小树上传来,从西园菜地上传来,从朱家林、乱岗南、东湖的藕地、麦地、稻田上传来。赵庄没有山,也就没有日落西山的景象。赵庄没有大河,也不会有长河落日圆的壮阔。但赵庄的太阳也要落下,这时的麻雀就会遵守天地的自然法则既昏便息,它们在休息前会最后一次喧嚣,不知道是不是在讨论分享着一天的快活与艰辛。麻雀靠天吃饭,田里出产什么,它们就吃什么,稻子、小麦、大豆、玉米,赵庄不种高粱,它们吃不到这个粗粮,但草种子管够。所以随着一茬茬庄稼的生长,麻雀们也适时的胖了瘦了,像是报告着时节,又收获了,又该漫天飞翔找吃的了......


我吃过麻雀,那时候还没有这么严格的保护法,麻雀很大程度上是害鸟,它们吃庄稼,既然吃庄稼就是农民的敌人,我是农民的儿子、孙子,那它自然就是我的敌人。在赵庄,捉麻雀从来都不是件困难的事,只要你想捉,总能捉到。收麦子和稻子的时候只要守在粮仓旁,几乎不费劲就能抓到肥肥的麻雀。它们胆子大的很,看着满仓的粮食,就像是给它们收的一样,它们下来吃之前也会稍微象征性的盘旋一下,看看有没有人,即使有人,只要目光没有盯着它们看,也就大可不必理睬,这些傻乎乎的愚蠢的人类,劳作了一季,不就是给⁤我们做嫁衣的么,冲过去,大快朵颐......它们终究是低估了人类对劳动果实的爱惜程度,哪怕一个没怎么参加过农业生产劳动,没有磨出过茧子晒脱过皮的孩子也知道爱惜粮食保护粮食,这是几千年来形成的农民的基因在起作用。趁着一群麻雀在粮仓边偷嘴,只需要一根竹竿乱舞一气,三五只倒霉的麻雀总是能被打蒙的,多的,就这一阵乱舞,能打到七八只十几只,我速度慢力道也不够最多也只打到过三四只。


冬天就守在房檐下,看着麻雀进了哪片瓦,就赶紧把梯子或者平车的车板扣在墙上,胆大的就爬上去掏这片瓦,一抓一个准。既然这么简单,为啥要胆大的上去呢?因为家家都有屋龙守护,四海有四海的龙王守护,江湖有江湖的龙王守护,就连井里也有井龙王守护,赵庄庄户虽小,可也家家有龙守护。这些龙通常盘桓在房顶,指不定就在哪片瓦下面,它们有时候吃老鼠,也吃麻雀。尽管它们没有毒,也没听说攻击过人,但万一摸到了,如何处置始终是个问题。敬着吧,不合适,说是龙,其实是条蛇,赤练蛇,红黑相间,这种色彩今天看来是经典搭配,永不过时的经典,高级不落俗套,屋龙的品味确实不同于那些花里胡哨的草蛇、毒蛇,它们的颜色轻浮,也不够沉稳,一看就像有毒的样子。打吧,老人说,屋龙是不能打的,它是保一家平安的。说来可恶,一般我们见到蛇,第一反应是打死它,而不是彼此放过,不知道是什么事件促成了人类对于蛇——即使是无毒蛇——的恐惧,恐惧到唯有打死它消灭它才能消除这种心理障碍。我没有摸到过屋龙,很庆幸。


还有像闰土一样布陷阱,或者用极细的渔网捕麻雀的,方法各式各样。在那些贫瘠的年代里,麻雀给我们孩子们提供了获取蛋白质的又一个机会,而且是独立自主的获取,不偷不抢,不会被大人骂。


麻雀实在太小了,去了毛,去了内脏,就更没有多少肉了,那骨头如果再去掉,就真的没有啥能吃的了。我吃过烤⁠的,这种吃法不需要借助大人的帮助,做饭的时候,把处理好的麻雀放到锅底的火边,不多会口水就会被蛋白质的焦糊味道勾引出来,这种特有的香味一阵一阵的持续钻入难得吃一次肉的孩子的鼻子里,真是一种折磨,以至于每闻到一次香味,喉结就会不争气的猛力的吞咽一次,像是把这香味连同视觉中的烤麻雀一同吞入肚子里,及至烤熟,真真的拿到嘴边,心里其实已经吃过它千百次了。


如果正好赶上饭点,大人做饭烧菜,那就可以将麻雀肉演绎成一道野味珍馐。煎炸烹炒炖煮,中华料理的博大精深就可一展其雄风。在彭祖的故地,在赵庄的锅里,麻雀的命运会得到涅槃,因为它滋养了这个土疙瘩一样的种群茁壮成长,它们还会因为滋养了村民而完成从害鸟到益鸟的身份转换,在这一刻,死的光荣,其他自然死亡的被天敌消灭的甚至被屋龙吃掉的都得不到这个升华。


麻雀更愿意围着村庄活动。八九十年代,人们为了追求经济效益,砍尽了村边的其他树种,赵庄四周原生态的楝树洋槐树梧桐树、柳树、椿树⁨、构树桑树等等全部被砍伐殆尽,转而种上了清一色的意大利小白杨,我不喜欢这样的被杨树包围的赵庄,春天没有了洋槐花⁡,夏天也没有可以攀爬的树枝伸到水面上的柳树,没有了梧桐树凤凰来了落在哪里呢?冬天到大堰上再‎也拾不到柴火了,地上除了杨树叶还是杨树叶,便宜了那些早已不用早起拾粪转而放羊的老人家,羊爱吃杨树叶。大人才不管这些,他们要富起来,似乎富起来了,腰杆就会硬起来,就可以补充更多的蛋白质,而不用靠捕食麻雀了。但短视的无知的大人哪里知道,物种单一带来的生态灾难和鼓起来的腰包一样会让人迷茫不知所措。后来我们可以经常吃肉了,鸡肉、猪肉,甚至牛肉、羊肉,麻雀肉我们已经没什么兴趣了,也可能是懒得去捉了,人都是好逸恶劳的,能躺着绝不站着。遍地杨树的后果就是秋天到了,杨树上就会生出同一种虫子,像是吐丝一样吊在树上,走在村东大堰上,村南官老林,村西起鱼沟,村北北场边,都有这种悠哉的误以为自己是个蚕宝宝的虫子。走在树下,能感受到扑簌簌的下着蚕沙一样的虫屎,深绿色的一节一节,一颗一颗,一粒一粒,不胜其烦。这时的麻雀应该是幸福的,失去了赵庄人的威胁,食物极大丰富,因为联合收割机和粮食经济人的出现,粮食在地头就被买走拖走,后来的孩子们也没有机会去保护粮食了,当然他们也想象不到麻雀肉的香味有多么勾人魂魄,这绝非今天‌麦当劳肯德基所能比拟。


在特殊的年月里,麻雀也转换着自己的身份,从无人问津的漫天飞驰,到政府号召下被几亿人追打捕猎,再到无人问津,再到今天的受保护动物,我们的生产力一步步的发展起来,这种能学会住瓦房的鸟还是没有学会离人远点,即使被打的最惨的时候也没有离开人类的活动范围,真是有意思的现象。